田馥甄《渺小》－微小而堅定的矛盾本色

　　田馥甄在回歸S.H.E發行《花又開好了》，並舉辦《2GETER 4EVER》演唱會後，睽違兩年推出個人第三張專輯《渺小》。其實在《My Love》的心得文中也曾提到，這次的專輯對田馥甄來說非常重要，因為差不多要定調個人音樂風格。從前兩張的脈絡來說，都遊走在文藝與流行之間，題材以愛為主。

　　最初聽到首波主打〈渺小〉，真有茅塞頓開之感，不禁想起首張專輯的〈To Hebe〉，同樣具有環保意識，格局卻不再只是流行搖滾。我的音樂修養不夠，所以無法詳細指出這首歌是什麼類型的曲風，但就是感覺很歐美獨立樂的feel（官方文案說這是電氣民謠）。

　　這確實是我期待的田馥甄，用歌曲帶出自己的想法和概念。做為一位歌手，她自然是舞台上巨大而閃耀的存在，但跟宇宙萬物相比，她當然覺得自己不過是極為渺小的存在。人類雖然很小但卻足以破壞地球之大，所以我們究竟該跟萬物說感謝或道歉，矛盾至極。

　　〈渺小〉作為三專首發，確實點燃了我的期待，聽完整張專輯之後，更覺得這張專輯更適合叫作《矛盾》，因為徹底被〈渺小〉給騙了，專輯曲目一字排開就發現，田馥甄還是那位愛的女孩。

　　〈矛盾〉是這張專輯中最能代表田馥甄性格的一首歌，前兩張則是〈離島〉、〈要說什麼〉。其實每個人的性格都不只單一面向，〈矛盾〉所唱的拉扯都可能發生在你我身上，再怎樣糾結，這就是人生的宿命。其中一句歌詞寫到「最初的幸運／最終會不會是囚禁」，或許能作為田馥甄對自我歌手生涯的反思，她完成高中學業之後就進入演藝圈，成為S.H.E的一員紅遍大街小巷，如何讓這幸運不是人生的囚禁，她只能努力、認真的唱，求問心無愧。

　　初見〈終身大事〉的歌名，以為馥甄被兩位人妻包圍而有了想婚的念頭，但是聽歌就知道沒這麼膚淺。這裡的終身大事並不是指婚姻，而是在談情說愛之外，人生中的諸多事項。就算有些事情看來如此雞毛蒜皮，但只要你認為重要的，那就是你的的終身大事。而這首歌又可帶回〈渺小〉，相信環保絕對會是田馥甄一輩子奉行的〈終身大事〉。

　　〈不醉不會〉做為《沒有名字的甜點店》片頭曲，其實才是專輯中最早曝光的歌。第一次聽見這首歌時，煞有其事以為田馥甄三專的風格會大改。但隨著專輯發行，就知道這首歌如同〈超級瑪麗〉、〈花花世界〉是專輯中的異數。喜歡這首歌的跳躍感，忍不住會想要跟著旋轉、搖曳，無需酒精助興，馥甄的歌聲就足以令人沉醉。

　　來到專輯中段開始情愛主題連發，〈你快樂未必我快樂〉歌名頗有向王菲〈你快樂所以我快樂〉致敬之意。這歌在探討愛情中的同感，是否兩人在一起，所以喜怒哀樂也要被對方牽著走。當人完全失去最原始的自我，我想那才不是真的愛。

　　〈這個人已經與我無關〉有著非常犀利的歌詞，從生活中的細節出發，星座運勢、朋友談天、臉書瀏覽到健身習慣，原來這些殘留下來的習慣，是那個已經無關的人所留下的痕跡。歌聲中冷淡中帶點哀怨，其實真的無關嗎？看了便知一二。

　　這樣的口是心非延續到〈你就不要想起我〉，這歌同時也是專輯中第二主打。根據華研習慣，第二波通常是專輯的芭樂代表，〈你就不要想起我〉確實也撐起這個角色。歌詞巧妙呼應〈寂寞寂寞就好〉但沒有自憐，也不像〈還是要幸福〉強演大方，反而像憤恨的詛咒，「因為我忘不掉你，所以你最好就不要想起我的好」，但任誰都懂放不下的究竟是誰。

　　〈無常〉不管從歌名或內容來說，都最有〈渺小〉的宏觀樣，但那只是表皮而已。同樣借自然景物來象徵，〈渺小〉是貨真價實的大主題，但〈無常〉實則為小格局，若世間萬物都如會滄海桑田般變化，兩人的關係怎麼可能永不變質，因此無常就是一種常態，說到底這就是首情歌。

　　彷彿是環環相扣，〈愛著愛著就永遠〉將〈無常〉的概念以白話的方式延伸，既然改變是人生中的必然，一段戀情要能愛到永遠，需要多大的幸運。這首歌同時也證明小品情歌存在的必要，因為看到許多歌迷表示第一次聽完專輯最喜歡這首。比起生硬的〈渺小〉，恬淡又帶點愛情哲理的〈愛著愛著就永遠〉還是比較容易入耳。

　　專輯最後收在〈口袋的溫度〉，像是在對照開頭〈渺小〉。相較陳小霞之前寫給田馥甄的〈你太猖狂〉、〈魔鬼中的天使〉，這次〈口袋的溫度〉顯得平和、溫暖許多。雖然熱度並不燙手，但卻足夠融化都市裡由冷漠所構築的冰山，無需言語的關壞。

　　《渺小》專輯雖然延續前兩張的路線，本質上卻有不同的涵意。文藝腔滿分的《My Love》是找備受文青喜愛的知名創作人聯手打造，但《渺小》的班底主要是華研唱片內部簽約的詞曲創作人。這證明田馥甄不一定要穿著張懸、陳綺貞等人打造的外衣，也更能唱出屬於自己的神采。

　　此外這張專輯的最大特色是導入更多樂團元素，bandsound處處可見，就算是以鋼琴、弦樂編曲進場的抒情歌，到後面也多半會加入充滿節奏的鼓點，我完全能夠想像《渺小》如果現場演出會出現怎樣的光景。

　　當搖滾與抒情撞擊後《渺小》因而誕生，專輯中隨處可見的＂矛盾＂正是田馥甄的最佳寫照。前面唱著談情說愛不重要，下一秒卻又希望愛情永遠；上一首告訴你這個人跟我無關，下一刻又要在意的放話說最好別想起我；面對世界深感歉意的冷靜，深處城市中給予的熱情，這些對立俯首即是，也就是為何我覺得這張專輯更應該叫做《矛盾》。

　　儘管如此，我也並非不能理解為何最後以《渺小》為名。因為矛盾是個人心中糾結的狀態，但渺小則是相對世間萬物得來的結果，後者顯然寬廣許多，且跟周遭產生連結。更重要的是《渺小》概念出自田馥甄本人的想法，而不是唱片企畫或是任何人幫她設計。

　　當歌手擁有自己思想的同時，她就不再只是唱片公司的棋子，而是踏實的音樂人。非創作型的歌手，若能踏出這步，相信音樂之路會更長久。正如所有巨木皆從小樹而來，田馥甄微小而堅定的本色，終會讓她攀的更高、看的更遠。

推薦曲：渺小、矛盾、終身大事、不醉不會、這個人已經與我無關

文／馬克獅 aka DJ Waiting

延伸閱讀：

田馥甄《My Love》－進入她的音樂烏托邦 

田馥甄《To Hebe》－透過音樂與自我的對話 

S.H.E《花又開好了》－她們都是像女孩的女人 

音樂是主觀的，如果有任何想法，可以留言一起交流討論　 　如果也喜歡田馥甄，或是認同我對《渺小》專輯的看法　 希望你能夠給我個讚，那會是很大的鼓勵 :D